文丨亨哼阵地（ID：hengpaper），作者丨亨哼
走出工厂门的瞬间，我回头看见低矮的厂房映照在橘红色的天空下，把天空切成了红白两半。
这座工厂一方面生产高端的电子零件，另一方面因为复杂的代理关系和劳工骗局而有臭名昭著。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的原因，我需要对“普工”这个群体进行深入的调研。
经过走访和调查，我仍然无法完全了解这个复杂群体。
因此，我决定和几个小伙伴一起，隐藏身份，卧底进入一座万人大厂，用融入的方式去了解他们。
所谓“普工”，指的是最普通的工人。
他们在流水线上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机械的工作，做着最基础的体力劳动。
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个环节，例如拧螺丝、扣上排线等等。
但他们手中重复的简单劳动，经过长长的流水线，最终会组装成你手中的iPhone、华为手机、Kindle等高度精密的电子设备。
我没有想到，这个决定让我经历了七天难忘的时光。
尽管我事先做好了预期，但事态的发展仍然超出了我的想象。
富士康等工厂是苏州这座城市的骄傲。
虽然江南地区以其温婉的气息闻名，但这里却是全中国最大的制造业基地之一。
几乎有四分之一的世界500强企业都在这里设厂，工厂数量超过深圳。
无数来自全国各地的务工者汇聚于此，放弃江南风光，投身于由高墙和金属探测门围起来的工厂中。
作为制造业城市，苏州拥有许多电子代工企业，如富士康、立讯精密、仁宝、华硕、比亚迪电子等。
随着苹果、小米、华为等硬件厂商的飞速发展，这些电子厂也得到了相应的发展。
在2020年上半年的财报中，富士康工业富联的收入为1766.5亿元，立讯精密的营业收入为364.52亿元，同比增长70.01%。
然而，在这些诱人的利润背后，是劳动密集型工业体系下劳工们辛勤付出的劳动。
我亲身经历了整个过程，从寻找劳务中介到忍受中介层层转手，最终抵达工厂。
在这个过程中，我接触了各种各样的劳动者，看到了整个工厂中的景象。
这是通过纯粹看数据和研究报告所无法感受到的亲身经历。
进入工厂前的过程通常是最危险的。
普通工人想要进入工厂，通常必须通过劳务派遣公司。
由于工厂用工需求巨大，与工厂直接对接的劳务派遣公司无法满足需求，因此他们会将普工需求分包给劳务中介。
由于层层分包，形成了复杂的外包网络。
这个外包网络非常混乱，因此在这个行业中，存在着许多骗局。
许多劳工经常受骗的原因之一是“返费”概念。
劳务中介为了更好地招揽人才，承诺工厂给予的入职奖励，在一段时间后返还给求职者。
返费金额根据供需关系和工作高峰期而定，从几百到几千不等。
返费成为许多劳务中介收入的重要来源，其中存在着许多不正当的手段。
我在进厂的过程中遇到了许多波折。
通过一个中介，我们原本打算进入苏州立讯精密工厂，但却被引导去了另一个工厂。
后来，我们到线下中介门店寻找工作机会。
在劳务中心，我们被另一家新的中介接收。
最后，我们被分配到了昆山仁宝的普工岗位。
进入工厂后，我被分配到了某电子设备的组装线，负责撕掉塑料膜和安装电池。
工作重复单调，但动作必须迅速，因为流水线不会等待我。
一天下来，我的手指因为戴着手指套而肿得发白，不能用指纹解锁手机。
虽然工作并不是特别辛苦，但由于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导致腰酸背痛。
在工厂中，劳工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必须无条件服从调配。
工厂规定每周上6天班，每天12个小时。
尽管工厂规定加班自由，但实际上加班往往是强制性的。
工人在工作过程中遇到任何错误都可能导致解雇。
在工厂中，我遇到了两种不同的态度。
有些工人只追求人间快乐，享受生活；而有些工人则养家糊口，承受着束缚和压力。
即使在工厂，仍然有微光，有希望。
我们应该尊重这些最基层的劳动者，让他们享受互联网带来的便利，减少他们受骗和上当的机会。
最后，我离开工厂的那一天，我在租房区遇到了一个小孩。
他的父亲抱起他，对他说要好好读书，然后给他买好吃的。
我被这一幕深深触动，因为我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即使身处工厂，也存在微光。
科技的发展极大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但我们也应该意识到，这些高新科技的背后是那些最基础的劳动者的辛勤付出。
每一台电子设备的迅速组装，背后都是劳工的努力和奉献。
我们应当尊重这些普通工人，他们值得得到互联网发展的便利。
至少，我们应该尽力让他们少受骗，少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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