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李春晖
“人怎么才可以一直孤独地活着,但又不孤单呢?”当朱珠饰演的拉利法说出这句台词时,《负负得正》作为爱情片的立意迅速跃升,这是一部属于当代都市症候群人士的电影。
表面上,《负负得正》讲述的是黄振开和李小乐的爱情故事。
实际上,它更像是一面镜子,折射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理,剖析了当代人小心翼翼的爱情观、社交观乃至人生观——对梦想主动舍弃,对世界明哲保身,对爱情不屑一顾,这是新时代的中庸之道、年轻人的生存智慧。
尤其是爱情,作为“非必需品”第一个被舍弃。
互联网催生了当代年轻人的弱社交、浅社交,朱一龙饰演的黄振开是典型的淡人,邱天饰演的李小乐是典型的浓人。
电影里,两人谈了一种很新的恋爱。
你可以说他们是不敢确立关系的“搭子”,但又分明看到了两颗想要靠近、却又害怕束缚的心。
完全不同个体的磨合困难,疲惫生活再无力承担爱情的重负……《负负得正》没有采用狗血八点档的剧情,却用碎片化的方式和情绪将这些“我不能恋爱的理由”一一道破。
但爱意仍在潜滋暗长、在人们尚未省察时就已汹涌澎湃,并最终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救赎”——
正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过着日复一日的普通生活,才更需要爱情的超越性去照亮这灰色的旅程。
陷入爱情那一刻,我们就拥有了两个人可以制造的最大传奇。
相信此刻幸福、相信人生值得、相信自己的力量,正如电影中的男主角,爱的激情也点燃了人生的激情,最终突破了既定的“剧本”。
可以说,《负负得正》的故事关于爱情,但不限于爱情。
它没有千转百回的历程,也没有荡气回肠的誓言,只有对爱情本质的讨论,并给出了爱与性的先锋解读。
影像风格一向前卫的温仕培导演,这一次玩得更加跳脱,在一部探讨都市打工人以及他们爱情的片子里甚至融入了外星人的戏份。
王一通的客串,让整部电影看起来像是《宇宙探索编辑部》撞上《楚门的世界》。
其呈现的当然并非完全的现实,《负负得正》更倾向于拍一部“好看”的电影,并无限接近情感上的真相。
如何避免让主角陷入“恋爱脑”的诟病,是如今爱情片、爱情剧创作的难题。
《负负得正》则提供了一条全新思路——让男女主谈一场很新的恋爱,建立一种新型独立的爱情关系。
朱一龙饰演的黄振开,表面上是一个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社畜。
内心却极度渴望打破生活的既定框架,结束日复一日的琐碎憋闷。
黄振开的处境,是每一个打工牛马的真实写照。
他想对抗这漫无边际的无聊与厌倦,却只能染个蓝头发聊表抗议。
邱天饰演的李小乐,则是一个不断变换工作的自由职业者,在不同人面前切换不同身份。
想以足够的金钱换取自由,却被没钱搞到居无定所。
她是都市的新游民,无所归依的年轻理想主义者。
而黄振开与李小乐的爱情,就像是脚踏实地的打工人遇到天马行空的自由派,产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
电影用外星人的明喻,完美诠释了爱情产生一瞬间的“同频共振”。
李小乐是唯一一个看见黄振开身边外星人的人。
黄振开得知的那一刻,仿佛是来自外星球的两个人突然对上了暗号,由此产生了独特的联系。
爱情发生的黑匣子,一直是爱情片诠释的难点。
一见钟情、日久生情两种常见爱情模式,似乎正在失去它的效用,很难被当代年轻人相信。
《负负得正》里的“同频共振”,提供了一种诠释爱情发生机制的新型方式。
心理学家芭芭拉弗雷德里克森对爱的定义里提到,爱是一个个发生了积极共鸣的微小瞬间。
爱情发生的时刻,有一种类似物理学上的同频共振。
而《负负得正》更为先锋之处,是大胆展现了新型恋爱关系。
俩人关系变得亲密后,李小乐告诉黄振开,“你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
一句话道出当代年轻人的爱情观,爱与性都是建立在两个独立的个体上,并不需要谁为谁买单。
这让硬糖君想到最近参加的婚礼上的新娘致辞,“今天没有嫁,也没有娶,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我们不说爱,也不说永远,我们无需誓言,也无需期许,因为我们像现在这样就够了。
”
爱情太短,人生太长,这是当代婚恋无法攻克的难题。
《负负得正》呈现了一种新型爱情关系,男女双方不用传统、物质的观念束缚对方,形成了一种无可替代的“搭子”关系。
两个有“负能量”的人同频共振,在一起就是“负负得正”,彼此疗愈、互相证成,去对抗生活的无聊与厌倦、风波与艰险。
朱一龙说参演《负负得正》是他的一次冒险。
正如他为电影献唱的那首主题曲——《原本住在北极的人选择了冒险》。
于观众来说,观看《负负得正》也是一次冒险。
温仕培导演以新潮的影像风格、诗意的内容表达,挑战了传统的爱情片审美模式。
这是一种全新的观影体验,能够与电影“同频共振”的观众,像是做了一场真实而又迷幻的梦,经历了一场《瑞克和莫蒂》般的脑洞冒险。
司汤达说听音乐和惯于幻想使人很容易产生爱的情愫。
被奉为经典的90年代香港爱情片深谙这一原理,常见于戴耳麦的主人公,自言自语的幻想独白,KTV式的迷离打光,MV式的画面剪辑。
时尚是一个轮回,这套复古的录像带美学,被《负负得正》重新盘活了。
蓝发的朱一龙、红发的邱天,被拍出别样韵味。
不得不说,《负负得正》是一部颜控友好型电影。
电影里的每一个演员,都展现出不同以往、甚至是超预期的魅力。
朱珠所饰演的拉利法,独立清醒、豁达包容,游刃于各种社交场所。
蒋奇明再次饰演港普打工仔,不同于《我的阿勒泰》的“渣男”,这一次,他给予了李小乐力所能及的爱。
《负负得正》新潮的影像风格下,包裹的是诗意的内容。
为了引发观众共鸣,越来越多的爱情片融入了现实话题,比如情绪价值、物质价值、事业爱情选择等等。
但实际上,我们缺少的不是计算的清醒,而是失去了陷入爱情的激情,影像世界正应该提供这样一种激情,去唤醒过于平静的内心。
当社会话题越来越倾向于彩礼、条件、付出,最能打动观众的越是爱情本身的纯真热烈。
《负负得正》正是寻回了爱情久违的诗意,重建了爱情的超越性空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一古典的爱情表达,被温仕培导演赋予了当代性。
按照世俗的爱情剧本走,李小乐出现在黄振开的生活里,只是昙花一现,李小乐可能会成为黄振开的意难忘,却不会是黄振开的情感归宿。
最终黄振开会去相亲,找一个好姑娘过日子。
但黄振开却手撕世俗剧本,改变人生轨迹,只为等一个与李小乐的重逢。
导演用一段具有想象力的赛博脑洞,表现了黄振开手撕剧本的反抗性。
黄振开大闹“银河制片厂”一段,有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热血感,正是爱情唤醒了普通人对抗生活的勇气。
在《负负得正》诗意的爱情空间里,还穿插了荒诞喜剧的元素。
这很像比利·怀尔德电影对爱情的处理,以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道出了生活与爱情的真谛。
李小乐像《热情似火》里满嘴谎言的男女主角。
在经历种种之后,道出真相的两人,以一句“Nobody&
如今再提到爱情片,人们很容易想到票房上比较成功的“前任”系列,以及每年批量产出的青春爱情片。
若再往前追溯,还有周星驰的无厘头爱情片、王家卫的文艺爱情片。
随着时代变化,尤其是年轻人都“不相信爱情”了,与时俱进的爱情片应该什么样?
《负负得正》展现出了爱情片的类型进化。
表面上,它的故事属于都市爱情片,但却有科幻、奇幻、二次元等元素。
硬糖君愿称之为,当代最反骨的爱情片。
看似讲述一个爱情故事,《负负得正》却使用了“反类型”的方式。
与其说温仕培拍了一部抽象爱情片,不如说他是爱情片的解构大师。
这种解构模式,很像是当代互联网人的脑洞。
比如,黄振开、李小乐产生情愫的那个场景,黄振开看到的是外星人在刻意制造氛围、吹粉红色的泡泡。
仿佛动漫里的二次元脑洞,赋予了爱情片一种“戏里戏外”的视角,充满趣味性。
粉红泡泡再次出现的第二个场景,是黄振开遇见相亲对象的时候。
但这一次,黄振开却没有顺着外星人制造的氛围去跟相亲对象发生什么爱情故事。
同样的机制,主角有了不同的反应。
很像是网文里的
黄振开不想顺着家人所期望的剧情走,那一刻银幕前的观众仿佛也被影射到了。
如果我们以陈旧的眼光看这部影片,会希望黄振开有一个符合现实的结局。
但如果我们放下包袱,跟黄振开一起做梦呢,我们会打开一个新世界。
《负负得正》用一种解构的方式呈现爱情,既是对爱情片的创新,也升华了爱情片的内核,回归了爱情片的本质。
经典爱情片往往具有共性:人们通过爱情看清自己,并重新锚定了生活。
也正是这些或荡气回肠或润物无声的爱情与爱情故事,让我们免于沦为彻底的、厌倦世事的现实主义者,仍拥有爱人与做梦的勇气。
毕竟,如果不能彻彻底底地去活一次,那么往后余生的每一天不过是缓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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